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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37页(第1页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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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他的话音落下,就听屋里有个女人哀嚎了一声,那声音是从一卷串珠门帘后头传来的。理师傅却是充耳不闻,什么都没听见似的,领着赵尤到了一个小水池前,往他肩上披上一块干毛巾。

  那理师傅这才说:&1dquo;不好意思,我妈,生病卧床在家。”

  &1dquo;没事,没事,您要去看看吗?”

  这理师傅是个头白了许多,满脸沟壑的中年男人。他摇了摇头,拍拍赵尤,赵尤会意地往前低下头去,把脑袋凑在了水龙头下。

  理师傅说:&1dquo;没事,她就是这样,会喊,习惯了就好了。”

  &1dquo;她这&he11ip;&he11ip;不用住院的吗?”赵尤问道。

  &1dquo;住过一阵。&1dquo;理师傅调节水温,&1dquo;这温度还可以?”

  赵尤应了声,冲洗头的水变大了,水声越来越响。理师傅又说:&1dquo;住红枫。”

  赵尤没再问什么了。洗完头,理师傅领着他到了一张理椅前坐下,珠帘后头的女人蓦地爆出一长串歇斯底里的叫声,叫完,她开始骂人,污言秽语不绝于耳。

  理师傅置若罔闻,拿了一条围兜给赵尤系上,看着镜子,扶正了他的脑袋,比划着头长度,目光专注,道:&1dquo;这么短,到脖子这儿,你看可以吗?”

  赵尤点了点头,他问道:&1dquo;刚才那个是个大律师吧,我在电视上见过他。”

  理师傅拉了一张带转轮的圆凳在赵尤右侧坐下了,点了点头。

  &1dquo;他住这附近,是熟客?”

  理师傅清了清喉咙,没回答,他打开了架在理店柜台上的一台十三寸的电视机。屏幕一亮起来跳出来的就是闻台,画面里能看到一个低着头,戴着手铐脚镣的年轻男人弯腰钻进一辆押运车。一个女声旁白声情并茂地播报着:&1dquo;网称木乃伊杀手的曹某,曾用名付某强,于6月16日投案自后,经省公安厅刑侦总队特派专案组对其进行审讯侦查,并相关物证人证,证据确凿,嫌犯系患有严重精神疾病,今日警方已整理案卷送交检方&he11ip;&he11ip;下面是一条快讯,马上啊,我们就要迎来建党&he11ip;&he11ip;”

  赵尤这时以一种感慨万千的语气说道:&1dquo;这案子也算有个着落了,不然晚上出门都不放心啊,我就说一般人犯不了这样的案子吧,原来是精神不太好的&he11ip;&he11ip;”他放低了声音,缓缓地,不无悲悯地接着说,&1dquo;唉,其实我觉得这人要是不知道自己是精神病倒还好,这要是知道自己和别人不太一样,其实活得挺可怜的,就很煎熬你懂吧?这个人看来是自己也意识到了点问题,自己年跑去自的,怎么说,他应该还是有点良知的,就是那方面的问题,起病来不是自己能控制的&he11ip;&he11ip;”

  女人又开始乱叫:&1dquo;操你妈!杀了我吧!你们这群大傻逼!他妈的!”

  &1dquo;那个律师来和我打听这个人。”理师傅说。

  &1dquo;啊?电视上刚才那个?您认识他??哎呀,这&he11ip;&he11ip;”赵尤作张口结舌状。

  理师傅手里的剪刀卡擦卡擦响,人道:&1dquo;在红枫见过几次,他去那里做义工的,以前也是那里的病人,后来好了,就是病情好像还是有些反复,最近开始卖医疗器械,我就和他买了张护理床。”他瞥了眼电视,闻结束了,电视上在放洗衣粉的广告,一个男孩儿笑着摔进一个泥坑里,一个母亲笑着迎上去拥抱他。理师傅换了个台,看起了动画片,说着:&1dquo;他人看上去挺老实的,就是有一次,我刚才还和那个律师说呢。”

  &1dquo;啊,该不会是那个律师帮他打官司吧??”

  &1dquo;嗯。”

  赵尤扭过头看理师傅,理师傅把他的脑袋转了过去,赵尤急切道:&1dquo;我不太明白啊,这律师图什么啊,杀了那么多人,这一定是个死刑啊&he11ip;&he11ip;”

  理师傅道:&1dquo;有什么无行为能力的说法的,好像只要证明他在作案时是病就能轻判。”

  &1dquo;诶,您不会见过他病吧?”赵尤从镜子里看那理师傅,问得小心翼翼,理师傅也看了看他,赵尤露出一个自觉失礼的表情,无言地垂下了眼眸。

  理师傅拍了拍他,换到了他左侧去,说道:&1dquo;有一次我带我妈去复诊,看到他,本来他正好好地和一个女的说话呢,另外一个女的经过,喊了他一声,大概是认识的人,就是很久没见了,女的说着什么你不是在南京吗,上次聚会你也没来什么的。他马上就愣住了,好像看到了很恐怖的东西,我就知道不对了,我就喊护士和医生,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,他当时,真的是瞬间就变了脸,就扑倒了那个女的,掐住她的脖子,死死摁住她。我和一个医生把他给拉开的,一拉开,没一会儿,他就恢复了,就问我自己怎么了,自己怎么坐在地上,然后他就看到那个被他掐得差点背过气去的女的,他看那个女的一直咳嗽,看他的眼神也挺怕的,大概是猜到生了什么了,立马给人跪下了,立马给人磕头,一直说对不起,对不起。额头都磕出血了,后来被医生护士带走了。”

  说到这里,理师傅停下了手上的动作,站了起来,抓了抓赵尤头顶的头:&1dquo;是挺可怜的,他回过神来的时候,那种眼神,那种感觉就是特别自责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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