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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是现在去找他,她能说些什么呢?就这么僵持了十天,陛下再未踏足椒房殿,与他前些日子几乎每天过去签到的表现一对比,整个后宫都看出苗头来了:这两位之间恐怕又出问题了。也是,男人总是三心二意的,哪里能真的守着一个女人过一辈子?前些日子陛下只是对娘娘突然起了兴致,如今甜蜜了这么久,也该腻了。六宫议论纷纷,担忧者有之,更多的却还是幸灾乐祸。据说静昭容曾在御花园当着众人的面指桑骂槐:&ldo;本以为是凤凰浴火重生,孰料轰轰烈烈燃了这么久,却发现也不过如此。&rdo;她说得狂妄,慕仪本可以给她个教训,却实在没那个兴致。到了第十一日,她正在用晚膳,瑶环却神色紧张地进来给她传话:&ldo;适才听说,陛下从前朝回来后,不曾去大正宫,径直去了息瑶宫。&rdo;她一愣,尽量平静道:&ldo;噢,息瑶宫如今倒也住着几位美人,他是进的哪个殿?空翠还是谐芳?&rdo;她平和的态度却没有感染到瑶环,却见她眉头紧蹙,压低声音道:&ldo;不是空翠殿也不是谐芳殿,而是……&rdo;&ldo;是哪里?&rdo;&ldo;蕙轩殿。&rdo;蕙轩殿,息瑶宫最华美的寝殿,从前住着云婕妤江氏。因她死得蹊跷,宫人多觉不吉,不愿住到她的屋子,她便不再将新人安置到那里,一直空置着。如今伊人已然逝去数载,皇帝却毫无征兆地踏入这处近乎废弃的宫殿,实在是不能不让人多想。替身慕仪本不打算掺和,谁承想过了一会儿椒房殿竟迎来一位不速之客。杨宏德恭敬地行过礼后,道:&ldo;臣此番前来,乃是有一不情之请。&rdo;慕仪淡笑:&ldo;本宫知杨大人所为何事,只是陛下此刻不一定想见到本宫。&rdo;杨宏德摇头:&ldo;臣日夜侍奉陛下身侧,对上意也算略知一二。陛下此刻之所以会把自己关入蕙轩殿内,无非是因为娘娘。&rdo;慕仪笑睨他一眼:&ldo;旁人不清楚便罢了,难道连杨大人你也要揣着明白装糊涂?陛下宠爱云婕妤也好,如今把自己关在蕙轩殿也好,无非都是因为一个故人,与我并无太大干系。&rdo;如果她没猜错的话,姬骞会突然跑到蕙轩殿去缅怀江滢心,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姒墨。大抵是因为那碗避子汤让他看明白自己的保留和顾忌,所以他开始怀念愿意抛开一切、全心对他的姒墨。果然,即使他最后对她那般无情,说到底还是动过心的。就连宠爱江滢心,也是因为她容貌有几分像她。杨宏德沉默一瞬:&ldo;臣今日自作主张前来求见娘娘已抱了被陛下责罚的准备,既然如此,有些事便容臣讲给娘娘听吧。&rdo;慕仪一愣。&ldo;娘娘可知,陛下初见云婕妤娘娘是在何时?&rdo;慕仪蹙眉:&ldo;难道不是在朝云殿大选之日?&rdo;&ldo;是,论理应是那日,但据臣推测,那一日陛下恐怕连云婕妤的样子都没记住。&rdo;也是,那一日她与他一起甄选待诏的家人子,整个过程他一直漫不经心,基本上人都是她选出来的。&ldo;陛下真正见到云婕妤娘娘是在三个月之后,灼蕖池芙蕖盛开,陛下某日经过一时兴起,命人准备一艘小舟,划着便入了藕花深处。&rdo;杨宏德想起那一日,姬骞立在舟头,看着四周开得灿烂的芙蕖,唇边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,似乎想起了什么令他愉悦的往事。远处遥遥传来女子的嬉笑声,他知道定是宫人在此采莲,刚想问是否绕开他们,却见陛下做了个手势,竟是让他们朝声音的方向划去。越接近声音越大,他听到有女子声如黄莺:&ldo;没想到江御女也这般喜欢芙蕖,竟肯亲自陪奴婢前来采摘。&rdo;&ldo;我整日憋在阁中,闷也闷坏了,还不如跟你们一起来采莲。&rdo;莲叶被拨开,他看到三只小舟停在当中,舟身堆积着芙蕖,他知道这些身着粉色襦裙的是奉命采摘芙蕖炼制香粉的宫人,可那个身着碧裙的女子却并没有作宫女的打扮,想来便是那位&ldo;江御女&rdo;了。江御女此刻背对着他们,并没有发觉他们的到来,可其余的宫女却已经看到了这艘小舟。她们或许不认识陛下,但都是遥遥见过他的,此刻悚然一惊,眼看就要跪下行礼,却被他一个&ldo;噤声&rdo;的手势吓住,不敢发出一点声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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