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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挽剛剛還質疑醫生對他輕微腦震盪的診斷,現在又覺得自己不但腦震盪,還心跳失常,還異想天開。
不知道為什麼,趙聲閣進門後就一直看著他。
看了很久,很久。
陳挽覺得自己被看穿了表皮,看透了魂魄,輸液的針口漸漸隆起,他嫌棄自己現在這副鬼樣子有礙觀瞻,不解又有些不好意思地問:「趙先生怎麼來了?」
趙聲閣沒能馬上回答,他能對卓智軒說是因為徐之盈和白鶴堂,但他不能對陳挽這麼說。
他不說,卓智軒就幫他說,實話實說:「徐小姐說你救了她,那群人是白鶴堂的漏網之魚。」
陳挽內心倏然平靜下來。
是這樣。
他沉溺於見到富士山的驚喜,所以險些忘記自己救的是徐之盈。
陳挽忽然為自己剛才沖昏頭腦和自作多情感到一點難堪。
不是難堪在趙聲閣會為徐之盈親自來這一趟,而在於他自己沒有在第一時間想到這一層。
趙聲閣為徐之盈來是應該的,但陳挽不應該想不到。
想不到,就證明他的潛意識裡依舊抱著見不得人的妄念和醜陋陰暗的心思。
這嚴重違背陳挽的意志和原則,這才是最羞愧難當無地自容的。
陳挽從來不覺得自己是道德感高的人,壞事狠事髒事都做過很多,他的雙手早就不乾淨了。
但是這一刻,這種自我譴責和厭惡已經過了趙聲閣有婚約這個事實,甚至有那麼幾秒,陳挽想找個地方躲起來。
他不敢面對趙聲閣,更無法面對他自己。
陳挽太難受了,身體傷痕累累,但真正把他壓垮的最後一根稻草是道德上的負罪感。
趙聲閣不明白為什麼陳挽看向自己的眼睛失去了一些光彩,大概是因為受了傷,他沒有平時那樣無懈可擊,趙聲閣隱約能從他的眼神里看到一種惋惜和決絕。
不知道惋惜是那麼,不知道決絕什麼,但就是好像有什麼要從這一刻流逝掉了,永遠地流逝掉了。
趙聲閣極其罕見地生出一點微妙的恐慌,心臟被抓了下,依舊找不到源頭。
陳挽是因為他才遭受這些無妄之災,徐之盈遭這個劫並不算無辜,海市有句話叫「食得鹹魚抵得渴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