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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老天爷真狠心。她哭到天昏地暗，哭到上气不接下气，脑子里只有这一个念头。

  求求你，别带走我爸爸。

  其他的，她都可以不要。大学，前程，乔野，朋友。她甚至愿意用自己的健康去换爸爸再多陪她一些时日。一辈子清贫也不要紧。

  只要他们爷俩守着抄手摊子，好好过日子。

  求求你了，老天爷。

  *

  那一夜，哭成泪人的还有别人。

  张静萍拎着一堆东西，站在尚未合拢的卷帘门外，手里的东西咚的一声落地，捂住嘴哭的不像样子。

  一直到屋内的对话停了下来。

  一直到徐义生哭着答应女儿：&1dquo;好，不哭了，不哭了。咱爷俩好好过，爸爸不逼你。”

  她才终于擦干眼泪，重收拾起地上的东西，走进屋去。

  &1dquo;爷俩这是在干嘛呢，演电视剧？”她强颜欢笑，把东西往桌上一搁，&1dquo;瞧瞧你们家这桌子，本来就小，还堆得满满当当，东西都没处放。”

  父女俩擦干眼泪，徐晚星起身叫了句：&1dquo;张姨。”

  &1dquo;欸。”她笑着应声，指指桌上的东西，&1dquo;我老顾客，你见过的那个，顾总顾先生，出了趟差，带了不少东西回来，也给我匀了点。”

  &1dquo;这是鹿茸，这一袋是牛肝菌，这箱是牛奶，还有一篮子土鸡蛋，说是山里的农民自个儿养的，没吃过一丁点饲料，可健康了。”

  她絮絮叨叨把东西放下，又问候了一番徐义生，最后才起身要走。

  徐义生说：&1dquo;晚星，送送你张姨。”

  张静萍也没推拒，与徐晚星并肩朝外走。

  远离卷帘门十来米时，她才侧头，&1dquo;你爸怎么说？”

  徐晚星的眼圈还红着，深呼吸，&1dquo;我说了，我不念大学了，先休学，换我来赚钱养家。如果他的病情稳定，明年我再把学业捡起来。”

  &1dquo;他能同意？”

  &1dquo;他不同意，但我也不会妥协。”

  小姑娘褪去了青涩与懵懂，身姿直地站在深夜的巷子里，像棵永不妥协的青竹。

  张静萍又难过得想哭，伸手摸摸她的头，&1dquo;晚星，你是个好孩子。是老天爷的错，他不肯善待好人。”

  徐晚星咬牙笑了，&1dquo;结果什么样，还没人知道呢，不是吗？我爸他不一定会有事。”

  有她在，绝不会让他有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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