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魏老太太别看在家里大王一般，实际上是个胆子小的。如今听说小闺女的铺子连房租水电都不以回本，连忙说，&1dquo;不成就让她们关了铺子吧，关了铺子，也比赔钱好吧。”
&1dquo;不至于，还没到那份儿上。”魏老太爷多少年的买卖人，根本没把这些小事放心上。
其实，还真不是没生意。
只是，铺子刚开张，想火爆那是不现实的。而东单，地段儿半点不比王府井大街差，租金可想而知。不过，魏银陈萱都不懂这个，魏家两号买卖，一号在王府井，一号在东单，她俩就想着，离自家铺子近些，也方便照看。
结果，租金的钱就是一大。
陈萱跟魏银还真不是没主意的人，陈萱想的主意是这样的，&1dquo;阿年哥常给我拿旧报纸回家，我练字使。说是旧报纸，也不算太旧，就是三五天前的报纸。阿银，我看报纸上有卖药的消息，还有卖雪花膏的事儿，我问过阿年哥，阿年哥说，那叫广告。阿银，咱们铺子开，我就想着，要不，咱们也花些钱，弄个广告。这样买报纸的人就能看到。”
魏银也看过报纸，她想了想，&1dquo;这主意倒是能试试，就是有一件事，我想跟二嫂商量。”
&1dquo;你说。”陈萱道。
&1dquo;二嫂，你能不能晚上给二哥和赵先生做宵夜时，多给我和阿殊做一份。”魏银有些不好意思。
&1dquo;以前我不是说给你俩做的么。”
魏银叹口气，&1dquo;这就是我想跟二嫂商量的第二件事，这几个月，阿殊教我法文很用心，每天都来的。我瞧着，她似是不大宽裕，人也瘦了很多。我想，谁没个遭难的时候，我想把这两个月的工钱算给她。先前我说给钱，她没要。那会儿我也没钱，现在，也欠着二哥一大钱。可我想着，咱们是自家人，阿殊与赵先生在外头，从租房到吃穿，样样都是花销。她最要面子，不好跟我开口，我却不能装看不到。”
&1dquo;这事你做的对，谁没个难处呢。哎，秦姑娘脑筋有些笨，却也是个实心人。我看，他俩都是有学识的。有手有脚，以后不怕找不到差使。你先从咱们周转的钱里取俩月工钱给秦姑娘吧，跟赵先生一样就成。咱们能帮的，也有限。可既然认识了，就是缘分。”陈萱自己精细的不得了，可对外，她真不是抠的。从她与魏年账目的清晰度就能看出来，陈萱不是个贪财的人。就是现在铺子生意不大好，陈萱也不会省这些钱。因为，这钱本就是该给秦姑娘，而且，对于现在的秦姑娘，可能非常重要。
魏银见二嫂同意，晚上吃宵夜时，还与秦姑娘说，&1dquo;现在天太热，我白天总是没胃口，非得晚上吃一点才好。阿殊，咱们一道吃吧。”
相较于以前的圆脸，如今的秦殊消瘦了许多，就是以前那双明亮的大眼睛，也黯淡许多。秦殊一笑，心里知晓魏银的好心，也未说破，只是心里仍止不住的酸楚，脸上却是带笑的，说，&1dquo;那就沾你的光了。”
待第二天，魏银才把前俩月的工钱给了秦殊，魏银说，&1dquo;咱俩认识的时间不长，可我觉着，就好像很久以前就认识了似的。阿殊，先前我没钱，也给不起。现在我铺子开起来了，你就别跟我客气了。”
秦殊眼泪险没掉下来，她脸庞憔悴，疲倦的眼睛里仍有一点光泽在，手里握紧放大洋的布手帕，微有些哽咽，&1dquo;阿银，你对我的好，我总是记着的。”
魏银私下同陈萱说了秦殊的境况，陈萱说，&1dquo;这都是不念书的缘故，秦姑娘本来脑筋就不大好使，还不肯好好念书，才会这样的。”最后，陈萱严肃认真的补充一句，&1dquo;这都是不好好念书的恶果。阿银，我们可要以此为鉴。”
好吧，最近陈萱学问大涨，以此为鉴的话都会说了。
陈萱心中仍有些不解，同魏年说，&1dquo;秦姑娘没读完书，挣不来钱。这赵先生也太无能了些，不是说在日本留学的么。怎么连妻子都养不起?”
魏年唇角一哂，靠着被摞儿闲闲的翻过一页书，&1dquo;看你说的，留学生就个顶个的是富豪了?”
&1dquo;我不是说富豪，起码养家糊口不成问题吧。人家吴教授，大学都没上过，还不是在北京大学当教授。怎么这日本留学的反是连妻子都养不起?”陈萱实在想不通，这才问魏年的。
魏年放下手里的书，半直起身子对陈萱说，&1dquo;这你就不知外头行情了。留学生也是分等级的，有钱的都是往欧美去，没钱的就去日本。再说，现在的大学生是毕业一批、失业一批的。累活苦活，他们干不了。可那些个得体差使，也不是人人都轮得上的。所以，这些留学生大学生，最好的差使就是找个学校做老师。老师薪水高，也适合他们。至于赵先生，要是换了我，当然是先寻个差使干着，平日里再兼些职司，总不能饿着。不过，看他自视甚高，便是做老师也只愿意在大学谋职。若所料未差，必是屡屡碰壁的。”
&1dquo;现在肚子都填不饱了，还有功夫挑肥捡瘦?当然是以吃饱饭为先。”
&1dquo;他要是有你这么心眼儿活，哪至于此。”魏年笑笑，&1dquo;他们这些书呆子，总要碰几次壁才能学乖的。再说，他和秦姑娘的事，受人诟病。这世上，还是明理的更多。他名声不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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