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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小心翼翼地走到病床边，一脸明显的担忧和心疼。肖泷缩了缩脚示意他坐下，&ldo;哥……&rdo;他有点撒娇地喊。王珉&ldo;嗯&rdo;了一声，双手轻轻抚上肖泷的背，刚才电话里已听他说背部受伤，也不知道伤得多重，他不敢用力，只问：&ldo;疼么？&rdo;被王珉碰触到背部时，肖泷全身敏感地颤了颤，他带着哭音说：&ldo;疼，疼死了~！&rdo;王珉急忙收回手，不知往哪处放，肖泷伸出胳膊把他的手拉过去抱着。王珉的心脏都揪起来了，他问：&ldo;怎么伤的？很严重么？&rdo;&ldo;爸爸打弟弟，用茶几丢他，我挡了，就砸我背上了，脊椎骨就裂了。&rdo;肖泷简单描述了一下，王珉却听得惊心动魄。肖泷哼哼着：&ldo;疼……&rdo;王珉恨不得自己把他抱在怀里好好安慰，肖泷说疼，他就感觉自己的脊背也在疼。王珉愤恨地想，肖泷他爸也太没有理智了，怎么能用茶几丢人呢！（……）人体内的心、肺都是由肋骨保护着，万一砸穿了肋骨作用在内脏器官上，或者震破肺部毛细血管，小小不就……天哪！越想越后怕，王珉用力抓着肖泷的手，蹲在床边，用嘴唇贴着他的手背亲吻：&ldo;小小……&rdo;可怜的小小，容易受伤的、脆弱的小小……见王珉一脸比自己还要痛苦的样子，肖泷不由苦中作乐地笑道：&ldo;你看我高一的时候跟你打篮球摔伤尾骨，高二的时候脊椎骨裂，都是骨头，我还真是命途多舛！你说我高三的时候会不会……&rdo;嘴忽然被王珉的手掌堵住了。&ldo;别瞎说，不会的！&rdo;王珉厉声喝止，&ldo;你这个小乌鸦嘴！&rdo;肖泷眨巴了两下眼睛，听王珉道：&ldo;我会保护你的。&rdo;虽然这句承诺很不实际，王珉也不一定能够做得到，但肖泷还是感动地应了一声。他把脸压在王珉的手背上，趴着看对方，然后慢慢地说起肖濛的事情。人情世故自己虽然懂得不多，但他至少知道要尊敬父母。肖濛和父母的做法他虽分析不出个对错，但好歹他心里清明。尽管自己受了伤，但弟弟和家人的关系说不定能因此改善。如果能这样，那也是好的。因为身体受伤吃药会好，可心若有伤却难以治愈，这些道理，肖泷都明白，他只不过不擅长表达这些。王珉听他断断续续地倾诉着，一边轻轻抚摸他的头发，肯定他的想法，又听他说担心自己脊背的后遗症，便挤出一个笑容安慰他：&ldo;也没什么，以后重活粗活就都我来做，你就呆着好了，我的小王子。&rdo;肖泷笑弯了眼睛：&ldo;谁是你的小王子……&rdo;‐‐肖濛听他哥话，出了病房去找他爸道歉。肖父站在医院走廊的尽头抽烟，肖濛站在不远处，不敢靠得太近。怯懦着，不安着，却又骄傲着，踏不出第一步。这种矛盾的自尊心，让肖濛很痛苦，他不知道该说什么。五米远处，那个背对着自己的男人，是自己的父亲。他不壮，甚至有些驼背。他不高，最多才一米七七。肖濛发现，自己似乎已经比父亲还要高了。此前，如果要给父亲几个关键词，也许会有这些：高大，脾气不好，爱家，文盲，粗俗，古板，传统，在家少言寡语，在外呼风唤雨……总体来说，算个称职的父亲。但是，远远不够。是自己要的太多么？早上回c城时，妈妈说自己身在福中不知福，说自己不懂事，做了大错事，说了很多很多，又哭又骂……父亲一言不发地开车，一到家，不分青红皂白就开打。自己真的这么罪大恶极么？如果你们那么不喜欢我，为什么还要来找我？肖父抽完一根烟，转身来，与小儿子对个正面，愣了愣。肖濛惊见父亲的耳鬓处已经有了白头发，一瞬，自己的眼眶就酸了。&ldo;爸……&rdo;肖濛弱弱地叫了一声。他忽然意识到，原来爸爸也会老。男人已经两天一夜没有沾床，刚才肖泷还晕着的时候，他才靠坐在家属休息区小憩了十几分钟，是个铁人都要垮，何况他已将近五十岁，他已不再年轻……一个人在外面所受的委屈翻江倒海地涌了上来，这一刻，肖濛忽然觉得自己什么怨气、什么想法都没有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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